苏秦笑道:“燕姬有所不知,方今世事大变,国人出城别居已成时尚,只洛阳尚算罕见。苏氏老宅在城内官市坊,已经做店铺,无人居住。”
“啊,郊野孤庄,定然是清爽幽静。”燕姬句赞叹,神往之情油然而生。
突然之间,苏秦觉得面前这个高贵美丽女子封闭在这古老幽暗城堡之中,简直是,bao殄天物!脱口而出道:“惜乎你身在禁地,否则,苏秦当邀燕姬游天下!”
“王城里树叶,都难绿呢。”燕姬望着枯枝杈丫老树,竟是幽幽叹。
“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?”苏秦慨然止步。
物资及王畿尚坊制品都收藏在这里。周平王东迁初期,这座天下第府库当真是满荡荡盈积如山,铜币、衣物、兵器、车辆等,多有锈蚀腐朽而白白扔掉者。沧桑巨变,这座天子府库便象刺破皮囊,倏忽间便瘪缩下来,只剩下大约十分之石屋有物事可放。整个王城,只有这里驻守着数百名老军。箭楼下,府库城堡大石门紧闭着,只留车之道小门供人出入。城堡外矗立着座司库官署,不时有侍女内侍出入领物,倒略有些人气。
燕姬将面小小古铜令牌交司库验看,宣明赏赐苏秦王命。
老司库满面通红,尴尬地笑着:“王不知,封赠赏赐用青铜轺车,惟余六辆。还都是轮破辕裂,却如何是好?”燕姬倒是坦然,淡淡道:“古云:雷霆雨露皆王恩。天子赐车,原不在富丽堂皇。苏子以为如何?”苏秦不禁暗暗钦佩这个美丽女子见识,她完全知道“王车”对于他意义,便由衷笑道:“燕姬所言极是,天子赏赐,原在奖掖臣民。”
老司库说声“如此请稍等片刻”,便进府库石门。大约半个时辰,咣当咣当车声驶出石门道,驾车两匹白马瘦骨嶙嶙,确实是毫无气象。老司库脸上流着细汗,将古铜令牌与锈迹班驳轺车起交到燕姬手中。
燕姬看看苏秦,递过马缰马鞭:“可会驾车?”
燕姬却抬头望望王城宫墙:“苏子,今日别
“尚算不差。”苏秦躬身礼,从燕姬手中接过马缰马鞭:“苏秦告辞。”
“别忙,送你出王城,许多路不能走。”燕姬笑笑:“你得先牵着马走呢。”
古老青铜轺车在石板地面咣当咯吱地响成片。苏秦富家名士,对高车骏马熟悉不过,生平第次驾如此破旧王车,竟然有些局促起来,不知如何应对身旁这位美丽女子,更不知该不该对这般王车评点二,时竟是无话可说。燕姬却似乎毫无觉察,默默行走间突然问道:“苏子家居何街?”
“洛阳城北三十里,苏庄。”
燕姬惊讶:“如何?苏子不是国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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