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换呀。拿不用东西到集市上换。”
“你拿什换?家徒四壁,有用不上物事?”
玄奇笑笑,“国君,你还真得好好学学呢。你看,这是两株桑树,那株细小是女桑,那株高大叫柘桑。记得孟子话?”
孝公恍然笑道:“啊,孟子曰,五亩之宅,树之以桑,五十者可以衣帛矣。”
“如此便是。”
呼噜,声气大作。玄奇笑得不亦乐乎,“国君大人,你慢点儿好?馋相!”便拿面巾轻拭他额头汗水,孝公高声道:“再来碗!”理直气壮样子俨然夫君。玄奇拍拍他头,“吆喝什?村汉般。”孝公慨然道:“村汉好啊,个老妻三间屋……下边什来着?”玄奇咯咯笑得弯腰蹲在地上,眼中却闪着晶莹泪光,上气不接下气,“冬来,火炕,春来……”却不再说,转身盛粥。
“哎,这春来如何?”
玄奇悠然叹,“春来哭啊。”
孝公笑道:“这词儿不好,春来哭甚?”
“暖阳阳,饿断肠。不哭?”
“话虽如此,可这两株桑树,究竟能做甚物事?终不明白。”
玄奇咯咯笑着,“你也就是问吧。”掰着指头诉说起来,“听好。三年桑枝,可以做老杖,三钱支。十年桑枝,可做马鞭,支二十钱。十五年干枝,可做弓材,张弓两三百钱。做木屐,双百钱。做剑柄刀柄,具十钱。二十年老桑,便可做轺车良材,辆轺车,可值几多?晓得?”
孝公惊讶道:“轺车辆,万钱左右呢。”
“是啊。桑树还可做上好马鞍。桑椹则可食可卖。那株柘桑尽皆宝贝,柘桑皮是药材,也还是染料,能染出柘黄色丝绸呢。柘桑叶喂蚕,其丝异常细韧,可做上好琴弦,清鸣响彻,胜凡丝远矣。凡此等等,岂不能换来等闲日用之物?那株女桑更宝贵,不对你说。”玄奇口气说来
孝公恍然叹道:“是是,难怪孔夫子没有没有将它编进《诗》里呢。”
玄奇揶揄道:“村汉好?”孝公默然叹。
吃罢晚饭,明月已到中天。玄奇领着孝公在河谷漫步。孝公猛然问:“小妹,你个人如何在这里维持生计?能自食其力?”显然,这个问题直搁在他心头。
玄奇笑道:“做国君就是傻。给你说吧,每个墨家子弟,在总院之外都有个自立小田园。这些小田园必须是自己亲手开垦,则做在外游学根基,二则是总院在各国活动根基。这片河谷小园,是在三年之间断断续续开垦。你来看,这里是谷田,小十亩,足够吃。这里是菜田,大约亩,也够。山上,还有取之不尽药材野菜呢。”
“那还有衣服、农具、其他所需器物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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