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推推,“见朕来也不让朕坐下,你可越来越霸道。”笑着啐他,不情愿地让让,他便靠着在妃榻上坐下,“说起做家翁事,有件事朕要听听你意思。”
随手捡过枚橘子剥着,口中仍不忘和他赌气,“臣妾能拿什主意,听着便是。”玄凌摘下绾发玉牙梳,徐徐划过如缎乌发,像要梳理什心事般。“午后予漓来请安,说是看中个叫许怡人秀女,想纳她为妃。朕打听,是蕴蓉举荐人,偶尔会住她宫里。”
怔,回头看玄凌,“臣妾知道那个秀女,是随国公养女,人是极端正秀气。只是……”看他眼,“蕴蓉妹妹曾告诉臣妾,要臣妾留她侍奉皇上。”
他“哦”声,淡淡道:“蕴蓉有心。”他略略有些生气样子,“既然是蕴蓉为朕准备人,予漓怎看中。这孩子确是不知好歹?”
递
物,收拾库房时理出来,那琵琶槽是些逻檀木制成,光亮可鉴,有金丝红纹形成两只凤凰,弦是西越国所贡渌水蚕丝制成,音色如新,婉转玎玲。胧月素来心性跳脱,见之下倒喜欢得紧,太后便赐她,先叫放在宫里校弦。于是胧月夜夜手不离弦,到这里来拨弄几下。
翠竹窗栊下,霞影纱影影绰绰映着窗外本新开西府海棠。雨线漫漫,打在檐头铁马上,打在中庭芭蕉上,桃枝上犹开着粉色花,声音清越。
胧月素来最爱听雨声,此时却神情专注拨着琵琶,那是乐师谢金娘新教她首曲子,音律简单,在这雨夜听来,却隐隐有哀怨之调。不觉笑道:“千载琵琶作胡语,分明怨恨曲中论。胧月倒能深领琵琶幽怨之意。”
话出口,隐隐觉得不祥。胧月正在学王安石诗书,自然知道王昭君典故,侧首甜甜笑,“人生乐在相知心,实在无须公主琵琶幽怨多。”
倒不意她是这样想,便笑着喂片果脯到她口中。夜色更浓,花宜上前又点上几盏灯,将灯芯挑挑,爆出朵小小灯花。却听把声音道:“灯花爆,可是有什喜事?”
转首见是玄凌,笑容愈恬美,“皇上即将再得新宠,又是要做家翁人,如何不是喜事?”
玄凌“嗤”地笑,“此次选秀重在为予漓选妃,宫嫔之事本是充数而已。若说起来,朕若成家翁,你也要做人家姑,以后日日被人这样称呼,你怕不怕被唤老?”
撇撇嘴,轻笑道:“臣妾哪里配让齐王妃称呼‘家姑’呢?皇上与皇后才是正经翁姑。”
玄凌刮刮鼻子,笑意愈深,“愈加小孩子醋性,也不怕胧月笑话。”
胧月“扑哧”笑,做个鬼脸,自顾自拨着琵琶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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