敬妃道:“胧月性子确有几分倔强。”
颔首,拨弄着袖子上枚南海珍珠,那样圆,滑得几乎捉不住手。“她若在身边,三个孩子,实在不能照顾周全。”
敬妃手有冰冷潮腻汗水,仿佛生场大病,唯有手心还是暖,她牢牢握住手,“自然晓得你不是同交换——要谢你!嬛儿,多谢你!”
反握她手,温然道:“除却姐姐,实在想不出还有什更好去处能叫胧月身心愉悦。”
有晶莹泪珠盈于她如鸦翅睫毛上,摇摇欲坠,“有你
,轻轻道:“并不是有心害你。不想你死,也不愿看你失宠,只希望胧月能多在身边几年,可是瞧你这样疼这孩子,势必是要带在自己身边。到那时只怕她早忘这个养母…”她垂下目光,“不过是想借槿汐事叫皇上觉得你不适合抚着帝姬…”
许是人私心吧!暗暗思量,若换作是,也未必愿把自己重保障拱手让人,更何况是掌上明珠,心头娇肉呢。平心静气抿口茶水,“然后由皇后开口,帝姬下嫁前都由敬妃抚养,不许时时探望。”
她沉默印证猜想,她声音如投石入水后余音潺潺,“你回宫之后炙手可热,皇后却久卧病榻,自然要设法弹压你。”她停停,长叹不已,“与皇后说定,只做这次。只是唯这次,也已落入榖中,无论是借你之手扳倒,或是借之手扳倒你,皇后都是有益无害。”
摇头,婉声道:“姐姐未必没有想得周全,只是为胧月才不得不冒险行事罢。”低低感慨,“慈母之心会叫人盲眼睛,蒙心智,只想护住自己孩子最要紧。从前悫妃大抵如是,以死换皇长子前程,落个冤枉断,莫非姐姐也要学悫妃糊涂?”
她言及胧月,不免眷眷,泠然半晌,道:“除你,便是皇后,没有旁选择。”
“那,”双手抚在心口,仿佛要凭此极力安定自己心,“请姐姐代抚育胧月,直到帝姬下嫁。”
话极轻,然而字字有斟酌后肯定与坚决。她闻言大震,仿佛是不能相信般,双肩微微颤动,喃喃道:“胧月是你亲生女儿,你怎肯?”
深深欠身,恳切道:“姐姐放心,并不是交易,只是请示。”郑重其事,“韫欢与涵儿甫落人世,即便有乳娘与保姆,也要精心照料,已是自顾不暇——姐姐不是不知道,涵儿是皇子。”
她点头,“晓得,多少人恨得眼睛出血只为你这位皇子。”
轻轻唏嘘,似微云落雨,飞絮绵绵,“更有重道理,胧月视你如生母,若强行把她养在身边,才是真真断咱们母女缘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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