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铁交鸣,铜瓜锤左锤间不容发挡下
是沈舟虚。
蒙面人瞄片时,向铳口灌入火药,用搠杖筑实,他双手沉稳,目光专注,凝视铳口,近乎忘。
谷缜望他施为,气不敢出,心跳转剧,心道:“如今官军形势险恶,俞大猷又被困住。沈舟虚名为幕僚,实为统帅,他若死,无人指挥,官军势必溃乱……”想到这里,心中百味杂陈,忽见蒙面人筑药已毕,又灌入铅丸,再以搠杖夯实。
谷缜也不知怎,嗓子里阵干涩,不自禁咽口唾沫,心中似有个声音高叫道:“夺母之仇,不共戴天。这人为你报仇,你感激他也来不及,又担心什?哈,为谁担心,沈瘸子?你要疯,要傻!至于那些百姓,死呀活呀,又关你甚事?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。商清影私奔时,想过你?流浪江湖时,受人欺辱,又有谁可怜你?被关在狱岛,喝苦水,吃臭饭,暗无天日,又有谁理会你?世人大多自私可恶,多死几个,也没什不起……”
谷缜长吸口气,心下稍安,转眼瞧,那蒙面人已取出火绳,从容安好。谷缜不觉又想:“就算肯救沈瘸子,也要赔上自己性命。死不打紧,身冤屈尚未洗刷,就算死,也要背上天大臭名……”
想到这里,他抬眼望去,天边霞光微露线,正在如墨云层中挣扎、扭动,渗透,侵蚀,渐渐变得亮若剑刃,划破沉沉夜色。谷缜忽觉阵燥热,浑身汗出如浆。转眼瞧,蒙面人已点燃火绳,蹲将下来,长长铳管乌黑发亮。
谷缜只觉头痛欲裂,太阳穴突突乱跳,心道:“当真傻疯。这等事,有什好想?只消下,沈瘸子完蛋大吉,大仇得报,何乐而不为?至于那些百姓,又与什相干,既不是爹,也不是妈,呸,晦气,又想那臭婆娘,她怕是正在做梦呢,若是做梦,她,她会不会梦着呢……”
想到这里,他忽觉浑身虚脱,心中烦乱不堪,竟不知究竟在想什,抬眼,火绳上点红光急速下沉,行将烧尽。霎时间,不知为何,谷缜只是头脑热,抓起块瓦片,大叫声:“看招!”嗖地下,向那蒙面人掷去。
俞大猷环顾三人,点头道:“好啊,个个来,还是起上?”金勾镰阴阴笑:“俞老将军代名将,剑道宗师,个人服侍,岂不怠慢?说不得,只有起上。”
俞大猷仰天大笑,笑声未绝,蓦地精光闪动,叮声,长剑刺中巨镰。俞大猷击不中,身形忽转,长剑歪歪斜斜,顺势带。金勾镰虎口发热,巨镰竟被荡开寸许,只怕俞大猷趁虚而入,当即纵身后跃,谁知俞大猷并不追击,立地陡转,刷剑,刺向铜瓜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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