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饭，不能只喝水，鱼才只喝水。”程凤台手心搓搓他头发，笑
笑。商细蕊在屋外面，也跟着笑笑。屋子里密密嘈嘈地说着亲热话，商细蕊看
会儿，竟走。
蒋梦萍还在月子里，不方便去探望程凤台，但是也跟着沾喜气，半躺在床上哄孩子，娘儿仨很是和乐。卧房窗纱凸显出个男人
侧影，蒋梦萍撑起身子瞧过去，打晃又不见，她大概猜到那是谁，不敢相信，急忙穿鞋出去看，只看到商细蕊疾走背影，身后个小跑小来。她想再喊声细伢儿，等不及喊出口，商细蕊消失在转角里。
商细蕊与小来在程家兜这
个大圈子，周围来来去去丫鬟仆人老妈子，始终也没有人与他们招呼说话，个个绕着他们走，像是没有看见他们这两个人。商细蕊更觉得在梦里样，在这个红光滟滟美梦里，二爷真活过来。他笔直走出红光笼罩，走到池塘边，秋月映在水面上，只玉盘，风凉如洗，月光白和夜黑，这两色世界，倒教人心里落实。商细蕊蹲下来，捞起池子里凉水泼在脸上，又喝大口，仰头漱漱嘴吐到岸边。鱼儿还当有人来喂食，见这顿翻江倒海，尾巴拍着水花全给吓跑。
小来见他举止，全是小时候还未改旦时粗鲁无状，便道：“蕊哥儿，程二爷醒，你怎不高兴？”
商细蕊水淋淋脸：“没有。”
小来静心想想，她想商细蕊刚才看到程凤台和和美美那家子，心里定很难过，可是这种难过要怎办呢？这是从他们两个开始就注定呀！小来只有个办法，她说：“蕊哥儿，
嫁给你吧，给你生孩子。”
商细蕊说：“不要这些东西。”话出口，声音嘶哑空洞，自己就是惊，但还是认真地补道：“你要等着大哥，大哥忙完要紧事，会来讨你。”他撩起衣裳下摆擦干手脸，径直朝大门外走。小来心里奇怪，商细蕊上天入地，呕心扒肝，不就是为程凤台能醒？程凤台好容易醒过来，他不去与程凤台团圆，倒要走，是什道理？喊住商细蕊：“蕊哥儿！你上哪儿去！”
商细蕊说：“回家吃清音丸去！”
他来，许多人拦着；他走，个拦着都没有，就好像从没有过他这个人。
两周以后，程凤台下床走动，他这条腿算是正式瘸，走起路来脚高脚低，很滑稽。躺久人就有点木，脑子感觉不大灵活，话也说不利索，只记得曹贵修不是个人养，细想前后，头就疼，总之，切有待慢慢恢复。亲友们轮番探望过，开头不敢刺激他，次数多点，范涟就当面叫他瘸子，说：“过去金瘸子金瘸子笑话人，现在自己瘸，有什感想？报应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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