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向新戏子们高声笑道:“要说们水云楼规矩,别都慢说,你们就得记着头条!咱们这儿有什好吃,好喝,先得拿来给班主尝尝!”说着把碗银耳汤端到商细蕊手里,银耳汤熬制得稠而甜腻,十九再给他舀两勺樱桃橘子罐头拌在里面。
商细蕊吞大口,皱眉道:“上台之前吃这个,锁嗓子。”
沅兰在镜前擦着胭脂笑道:“锁嗓子才好!班主这调门高得呀,谁跟得上呐?把嗓子锁锁,咱们才有活路!”
商细蕊立即吃进马屁,好滋好味地又胡溜口。他自己大快朵颐,却不允许其他戏子们在上台之前吃这个
还在襁褓里吃奶。全家十几口人全靠人养家,当家死,简直塌天。娘们孩子哭得程凤台心乱如麻。这样忙完通,天已擦黑,晚饭也没吃,坐在汽车里直揉额角,他有日子没像今天这样劳心。
程凤台叹息着问老葛:“几点?”他自己明明带着手表,也懒得看上眼。
老葛边开车边抬手看看手腕子:“七点三刻,去范家?还是先找地方吃个饭?”
程凤台扭头望望车窗外面:“哎!这是哪儿呀?去清风剧院顺路吗?”
老葛道:“不顺路,远着呐!”
程凤台道:“那也去次吧。”
老葛无话可说,唯有领命调转车头。自从程凤台和商细蕊搭上,老葛对他家二爷也有层新认识。过去程凤台找相好,十趟里有九趟是冲着睡觉去,还有趟是为给睡觉做伏笔。如今程凤台找商细蕊,十趟里未必能睡上趟。商老板毕竟是商老板,商老板太忙,私下时候太少。但还是要找,找着见面,说两句话,不像是个轧姘头程序。那是像什,老葛也不知道。老葛就觉得商老板太有本事,二爷原来不爱听戏,对他就爱听;二爷原来很爱“睡觉”,对他也肯略过。
老葛从他家二爷裤裆里那回事想起,胡思乱想路。程凤台仰着头闭目养神,心里边却沉甸甸。商细蕊现在对他是盯得越来越紧,简直比过去二,nai奶还要厉害。如果说二,nai奶盯着他,像是大人管束孩子,怕孩子闯祸,怕孩子玩野心。那商细蕊就像猫猫狗狗盯着碗里肉,谁敢动,就随时预备着咬谁口,或者索性把肉都吃。
这可不是闹着玩话。
水云楼今朝收新戏子,商细蕊等不及要试用,挑两个垂涎已久来配戏,也不用试验调门。他们谁是哪个调子,商细蕊心里记得明明白白,反正般唱戏,都是他就和别人嗓子。后台依然乱糟糟。商细蕊穿着雪白水衣,嘻嘻哈哈地和人聊天,空气里飘着甜丝丝香气,是有人用只小风炉子炖银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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