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朝小六伸出手，小六立即抓住，滑下雕背。毛球毕竟畏水，立即振翅高飞，远离
海面。
相柳带着小六踩着海浪，迎风漫步。
没有
丝灯光，天是黑
，海也是黑，前方什
都没有，后面也什都没有，天地宏阔，风起浪涌。小六觉得自己渺小如蜉蝣，似乎下个风浪间就会被吞没，下意识地拽紧相柳手。
相柳忽然站住，小六不知道为什，却也没有问，只是不自禁地往相柳身边靠靠，陪相柳起默默眺望着东方。
没有多久，轮明月，缓缓从海面升起，清辉倾泻而下，小六被天地瑰丽震撼，心上硬壳都柔软。
。
相柳凝望着虚空，面色如水，无喜无怒。
小六问：“你心情不好？”
相柳轻声问：“你被锁在笼子里喂养那三十年是怎熬过来？”
“刚开始，
总想逃，和他对着干，喜欢骂他，激怒他。后来，不敢激怒他，就沉默地不配合，企图自尽，可死几次都没成功。再后来，好像认命，苦中作乐，猜测那死狐狸又会抓来什恶心东西让吃，自己和自己打赌玩。再再后来，越来越恨他，疯狂地恨他，开始想办法收集材料，想弄出毒药，等老狐狸要吃时，就吃下去，把他毒死。”
在海浪声中，相柳声音传来：“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景色，生命就很可贵。”
小六喃喃嘟囔；“再稀罕景色看多也腻，除非有人陪块儿看才有意思。景永远是死，只有人才会赋予景意义。”
也不知道相柳有没有听到小六嘟嚷，反正相柳没有任何反应。
最瑰丽刻已经过去，相柳召唤来毛球，带他们返回。
小六凑到相柳身边：“人心态很奇怪，幸福或不幸福，痛苦或不痛苦都是通过比较来实现。比如，某人每天都做天活，只能吃个饼子，可他看到街头有很多冻死乞丐，他就觉得自己很幸运，过得很不错，心情愉快，但如果他看到小时候和自己样伙伴们都发财，开始穿绸缎，吃肉汤。有婢女伺候，那他就会觉得自己过得很不好，心情很糟糕。你需要再深入讲述下悲惨过去吗？可以考虑适当地夸大修饰，保证让你听发现没有最惨，只有更惨！”
相柳抬手，想捶小六，小六闭上眼睛，下意识地蜷缩，护住要害，温驯地等着。这是曾被经常虐打后养成自然反应。
相柳手缓缓落下，放在小六后脖子上。
小六看他没动手，也没动嘴，胆子大起来，“你今夜和以往大不样，小时候生活在大海？”
相柳没有回答，毛球渐渐落下，贴着海面飞翔，相柳竟然直接从雕背上走到大海上，没有任何凭据，却如履平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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