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争再度张开吃人巨口。仅仅夜之间,那些多年来亲如兄弟战士们,全都将年轻性命留在这方天空里。连巫抵大人都死……而他,却还活着。
在九嶷郡青水畔泽兰丛中,他看到个有着同样眼睛小女孩——那瞬间他有些恍惚,觉得是多年前那个被活埋孩子终于被归来父亲找到。她从浅浅沙土下爬起来,回到他面前,笑吟吟地看着他。
“别,别哭啊……”他茫然地伸着手,想去擦这个小孩子脸上泪水,然而负伤手却衰弱无力,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……带你回帝都吧。”
他喃喃说着,感觉神智又开始模糊。
晶晶怔怔地看着他,不知道这个人是怎。然而,垂死军人眼睛里某种神色感动这个孩子。她哑然地沉默会儿,终于决然地拿起金铢往村里跑去。
灵将军断喝,“拉开他!他疯!”
云焕扑上来,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他,断然地采用格斗里手法,将激烈反抗同僚从坑边拖走。他手里那个孩子被夺走,扔回到坑中。在那些牧民开始反抗之前,泥沙如洪水般倾泻而下,淹没那双眼睛。
他疯样地挣扎,个回肘,用力撞在云焕肋上。
然而云焕沉默地承受那下击打,却不放开他,只是毫不犹豫地封他穴道,然后松手,让他瘫倒在活埋坑前。
泥土倾泻而下,将上百牧民活生生埋葬。随即,无数战马赶拢来,在镇野军团指挥下,呼啸着在这个刚刚埋葬数百人大坑上来回驰骋。铁蹄踩踏之下,切都归于无形。
很多年后,后世在议论到这段历史时候,都说飞廉是幸运。
因为以当时九嶷民怨沸腾情况来看,如果不是个八岁孩子拣到少将,这个沧流帝国军人必然会被当地,bao民们群起杀害,而云荒将来历史,也将因此而改变;然而,没有人想到,其实那个哑女也是幸运。
她生命原本平凡,却因为那刻选择,而和历史上诸多传奇人物命运轨道有交错点——不再如她母亲和弟弟那样,过着平凡庸俗生活,在田地和水
他在同僚面前失态,为个贱民孩子恸哭。如此软弱。他永远作不到如云焕那样无动于衷——所以,虽然出身比云焕显赫,但在军团中晋升速度却落后于同僚,也是应该吧。
那之后他再也不曾被派出去执行这种任务,是他自己刻意地逃避,也是叔父对他照顾。
都已经过去那些年……那双明亮孩子眼睛,也该在深深沙子里腐烂,化成土吧?
然而,为什他心里,却直难以忘记呢?
多年之后,在苍梧之渊上空,全军覆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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