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兰嘟囔着：“
讨厌下雨天。”眼珠
转，厚着脸皮道，“索性再睡会子。”说着便挪动臃肿
身子，胖企鹅般扭着外八字挨到床边去。
翠微好气又好笑，将湿热巾子覆到她手上：“夫人想多睡会儿也成，好歹先净面洗手，用些粥汤再睡。您不饿，肚里小哥儿可要吃呢。”
明兰慢慢擦着手，交还巾子，正想说‘今日想吃奶香饽饽’，绿枝忽从外头惶急慌忙奔进来——“夫人，夫人，宫里来人
，说要宣夫人进宫呢！”
只听啪嗒声，翠微手中巾子掉入盆中，溅出几朵小小水花，落在猩红色厚绒地毯上，染出点点暗沉如墨渍般不详。
还是小桃最镇定，因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事有什
不妥。明兰沉声道：“给更衣。”
忍不住吐槽：话说你都当五十多年军嫂，不是早麻木，伤心个毛呀伤心。
那年薄老帅染厉害风寒，太医都说凶险，薄老夫人很镇定拍拍丈夫被褥：“你先走步，不用等，找得着你。”
薄老帅大怒，嘶吼着‘没良心臭婆娘老子就是不死’，顿脾气发过，病倒好。
——顾廷烨讲这故事时，居然脸神往。
武官各个请奏援军上前阵，唯恐落于人后；文官奏疏如雨，或有参奏几位大将轻忽失责，请皇帝重罚，或请调伤重薄沈回京，徐徐再议；茶馆酒肆中也满是议论声，或骂沈张顾几位无能，或轻声议论当今用人不明，用兵草率——京城顿时陷入种奇特吵杂中。
绿枝凑上步：“夫人，那外头……”
明兰定定神，先问：“宣是明旨还是口谕？”
绿枝有些迷茫，侧头想，立刻道：“应是口谕，因为廖嫂子没叫摆香案。”顾府接旨或接赏赐多次，几个大丫鬟都清楚内中门道。
明兰已不见适才迷蒙慵懒，简洁明快道：“吩咐郝管事，招待众位天使到前厅吃茶暂等，就说近日身子不适，尚未起身，正梳洗穿衣呢。”
绿枝应声，正要出去，又被明兰叫回，只听她吩咐道：“你和夏荷几个眼
明兰沉默不语。
接下来几日，身体倦怠厉害，连逗儿子顽都提不起劲儿来，只能坐着看娴姐儿耐心温柔教小胖子说话，蓉姐儿坐在旁安静看着，眼中又是失落又是渴望。
这日醒来，小桃扶她慢慢坐起，翠微端着热气腾腾铜盆进来，笑着打湿巾子道：“今早去瞧若眉，神气好多，哥儿又胖又结实，两个奶妈子还不够吃呢。”
明兰艰难撑着床沿站起来，披件弹墨送花夹棉袄子缓缓走到窗前，微开线探手出去，手背上落些细细雨丝，夹着倒春寒微风，沁凉沁凉。
“今儿外头有些凉，夫人多穿些。”翠微绞干巾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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