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八月节前,那首谣歌方方在京中流传之时,顾将军便派人给臣送来封书信。此信并非将军所写,而是殿下亲笔手书。”定权皱眉问道:“什?”张陆正道:“安军未报平,和之如何,深可为念也。”定权叹气道:“不错。原来顾将军并没有烧掉,还携带回京城来。”张陆正道:“臣看这封书信,心中欢喜至极。天下有如此贤德储君,是万民福祉。臣能侍奉如此圣主,亦不需此生。”定权低声道:“孟直,你不要再说。”张陆正道:“臣说这话并非是为颂圣,而是求殿下纳谏。”定权点头道:“好。”张陆正望着他脸,正色道:“唯愿殿下为天下苍生计,此后万不可再生此妇人之仁。殿下出身嫡长,天纵英明,怀抱王气,圣君之资,已彰显无疑。只是可惜,却被卢大人生生误。”定权难以置信,半晌才问道:“孟直何出此言?”张陆正道:“卢世瑜不过腐儒耳,便算是读遍圣贤教诲,到头来却只能保全身名声,不得惠泽天下万民。此臣深不以为然也,窃念先帝以他为储副帝师,便是大大失策。”
卢世瑜非但是定权老师,也是张陆正座主,他几句话里,非但辱及先师,更是诟詈到先帝,定权只是疑心自己听错,半晌方低声斥道:“孟直!”张陆正慢慢摇首,道:“人之将死,其言亦善。若臣此生还能再见殿下面,今日也断然不会将这话说出口来。殿下欲成就帝王天下事,则四月九月之事,便再不可行。若非四月之事,又焉能生出八月之事?长州那头,算是时相安,以臣之浅见,只要李明安尚在,只要陛下削兵之意未止,长州城迟早还要大乱。殿下止得住此次,还能够止得住下次?徒留遗憾,徒留后患而已。殿下心中抱负,臣也略知二。臣单想问句,殿下是要想像卢世瑜那般全身之名,还是要回报于天下苍生?若是殿下执意要学卢大人,臣无话可说,臣只怕后世修史,无人会知道殿下本心,殿下只能落个优柔寡断,瞻前畏后恶名。臣虽不敏,也曾闻天子之孝,异乎庶人。若是殿下心中尚存着朝天下,祖宗江山,亿兆黎庶,那臣便劝殿下,先舍小节,再成大孝。”
定权面色已是白如纸,半晌方开口道:“孟直,你不必再说,明白你意思,只是……”张陆正叹口气,道:“殿下,臣深知,有些事情,殿下是不为也,非不能也。只是如果到头来,这万里江山,落入他手,殿下才真正是辜负先帝,辜负孝敬皇后,辜负卢大人,也辜负臣躬……臣今日所出,皆是肺腑之言,还望殿下细细体察。”定权良久方慢慢点头,站起身道:“孤都明白,全都明白。孟直,孤应承你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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