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低嗓子说
两个字：“抬头！”窦占龙万般无奈，硬着头皮抬起脸来，却不敢与白脸狼对视。白脸狼紧盯着窦占龙，又问道：“跟谁学
炒饽饽？”窦占龙加着小心答道：“不瞒白老爷说，小人只是
个给灶上帮忙打杂碎催，手艺不像样，炒饽饽却不用人教，杆子帮伙计经常吃这个，无外乎拿葱花干辣椒炝锅，舀上勺虾酱，火大着点儿，虾酱也是杆子帮货，没啥出奇。”白脸狼听窦占龙答得滴水不漏，疑心反而更重，眉宇间涌上股子杀气，不觉手上使劲，咔嚓下捏碎酒盅。窦占龙忽觉阵阴风直旋下来，但见白脸狼身后蹲着头巨狼，已经老得光板儿秃毛，然而牙似利锥爪似剑，二目如灯闪凶光，吐着血红舌头，正要蹿下来吃人，吓得他汗毛倒竖，两条腿打着战，身子晃两晃，险些坐倒在地，等他回过神来，再看大帐中切如初，哪有什
恶狼？窦占龙心说坏，
这是不打自招！
白脸狼却没动手，盯着窦占龙看半天，两个嘴角子往上抬，捋着胡子哈哈大笑：“小子，饽饽炒得不赖，白爷山珍海味吃顶，还就稀罕这口儿，明天你上这儿来，以后就跟着！”换二个人，这就叫上人见喜、步登天，抄上流油肥肉，能跟着这位大财东，鞍前马后地伺候着，得吃得喝，手指头缝里漏出个星半点也够你吃半辈子，窦占龙心里可跟明镜似：“谁做不炒饽饽，为什非让去？老棺材瓤子脸杀气、目射凶光，肯定要宰，只不过碍于身份尊贵，不便在鳇鱼宴上当众杀人！”
鱼帮大把头见窦占龙愣在当场，忙在身后推他下：“你小子乐傻？还不快给白老爷磕头？”窦占龙就坡下驴，膝盖打弯，跪在地上，哐哐哐给白脸狼磕仨响头。其实窦占龙所料不错，白脸狼天性多疑，宁可错杀千，不能放过个，何况他已认定此人是窦敬山后代，当年未能斩草除根，而今在鳇鱼宴上相遇，定是天意使然，岂可留下这个祸患？但他草寇出身，在场达官显贵不少，如若无缘无故地刀劈活人，来个血溅鳇鱼宴，岂不落下话柄？所以先把人稳住，等离鳇鱼圈再杀不迟，谅他也蹦不出自己手掌心。当即摆手，吩咐窦占龙回去收拾收拾，明天早出发。窦占龙小心翼翼退出皮帐篷，走到无人之处，屁股跌坐在地，眼前金灯银星乱转。严冬天气，朔风吹雪，刚才他在帐篷里惊出身冷汗，贴身衣服都湿透，出来让冷风灌，立时结层冰霜，贴在身上如同置身冰窟。他缓口气，心急火燎地回到自己那屋，匆匆忙忙收拾东西，将干粮和散碎银子塞进褡裢，烟袋锅子别在腰上，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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