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就像师父私底下所说那般,每个人都有自己本书,有些人写辈子书,喜欢翻开书给人看,然后满篇岸然巍峨、高风明月、不为利动,却唯独无善良二字,但是又有些人,在自家书本上从来不写善良二字,却是满篇善良,翻开,就是草长莺飞、向阳花木,哪怕是隆冬酷暑时节,也有那霜雪打柿、柿子红通通活泼景象。
与暖树相处久,裴钱就觉得暖树那本书上,好像也没有“拒绝”二字。
书上文字三次异样,次是与师父游历途中,两次是裴钱在落魄山喂拳最辛苦时分,以棉布将杆毛笔绑在胳膊上,咬牙抄书,浑浑噩噩,头脑发晕,半睡半醒之间,才会字如游
点气力好不好,差不多就得。”
崔东山坐回裴钱身边,轻声说道:“想要水到渠成,不露痕迹,不得演练演练?就像咱们落魄山看门绝学撼山拳,不打个几十万上百万遍,能出功夫?”
裴钱嗤笑道:“两回事。师父说,出门在外,行走江湖,与人为善,诚字当头!”
裴钱搬出她师父,自己先生,崔东山便没辙,说多,他容易挨揍。
只不过裴钱很快低声道:“回头俩夫子瞧不见咱们,再好好练练。因为师父还说过,无论是山上还是江湖,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示敌以弱,可以帮着保命。示敌以强,可以省去麻烦。”
崔东山点点头,深以为然。
落魄山别不多,道理很多。
清晨时分,种秋和曹晴朗老小两位夫子,雷打不动,几乎同时各自打开窗户,按时默诵晨读圣贤书,正襟危坐,心神沉浸其中,裴钱转头望去,撇撇嘴,故作不屑。虽说她脸上不以为然,嘴上也从不说什,可是心里边,还是有些羡慕那个曹木头,读书这块,确实比自己稍稍更像些师父,不过多得有数便是,她自己就算装也装得不像,与圣贤书籍上那些个文字,始终关系没那好,每次都是自己跟个不讨喜马屁精,每天敲门做客不受待见似,它们也不晓得次次有个笑脸开门迎客,架子太大,贼气人。
只有偶尔几次,约莫先后三次,书上文字总算给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,用裴钱与周米粒私底下言语说,就是那些墨块文字不再“战死在书籍沙场上”,而是“从坟堆里蹦跳出来,耀武扬威,吓死个人”。
周米粒听得惊乍,眉头皱得挤堆,吓得不轻,裴钱便借张符箓给右护法贴额头上,周米粒当晚就将所有珍藏演义,搬到暖树屋子里,说是这些书真可怜,都没长脚,只好帮着它们挪个窝儿,把暖树给弄迷糊,不过暖树也没多说什,便帮着周米粒看管那些翻阅太多、磨损厉害书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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