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草头铺子,陈平安没有直接把裴钱送回压岁铺子,而是带着裴钱开始逛街,沿着骑龙巷那条台阶,直走上去,然后绕路,走过大街小巷,去刘羡阳家祖宅,开门,陈平安拿起扫帚开始清扫,裴钱对这里不陌生,当年在红烛镇分开,师父给他串钥匙,其中就有这儿,隔三岔五,就要跟着粉裙女童,起来打扫遍,那次离别,师父还专门叮嘱她不许乱动屋子里边东西,当时她还有些小伤心来着,便询问粉裙女童有没有给师父这般说过,粉裙女童犹豫,裴钱就知道没有,便蹲坐在门槛上,惆怅很久,由着粉裙女童独自忙活去,裴钱说自己翻看黄历,今天她没力气。
今儿不样,师父扫地,她不用翻黄历看时辰,就晓得今儿有浑身气力,跑去灶房那边,拎水桶抹布,从还剩下些水水缸那边勺水,帮着在屋子里边擦桌凳橱窗。陈平安便笑着与裴钱说许多故事,早年是怎跟刘羡阳上山下水,下套子抓野物,做弹弓、做弓箭,摸鱼逮鸟捕蛇,趣事多多。
裴钱在陈平安不说话时候,闲来无事,就念叨篇类似公序乡约、治家祖训东西,朗朗上口,就连陈平安都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来,而且背诵下来。
“鸡鸣即起,洒扫庭院,内外整洁。关锁门户,亲自检点,君子三省……粥饭,当思来之不易……器具质且洁,瓦罐胜金玉。施恩勿念,受恩莫忘。守分安命,顺时听天。”
陈平安听着她背诵声,没有多问,只是看着在那儿边劳作边摇头晃脑裴钱,陈平安满脸笑容。
觉到端倪,便开解裴钱,说市井坊间也好,庙堂江湖也罢,有几人是真正见得别人好,有肯定有,却少。当面见着,奉承你,说你好话,转过头去,在背地里嚼舌头,这是很正常事情。
结果裴钱当时顶句,说无所谓,说师父,不行!
石柔觉得棘手,真怕裴钱哪天没忍住,出手没个轻重,就伤人。
所以这次陈平安来到铺子,她其实想要将此事说嘴,只是裴钱黏着自己师父,石柔暂时没机会开口。
只是当裴钱今天见着师父,听着那个老妇人有些烦人念叨。
忙完之后,
突然之间,生气还说生气,委屈还是委屈,不过没那多。
尤其是裴钱又想起,有年帮着师父给他爹娘坟头去祭奠,走回小镇时候,半路遇见上山老妇人,当裴钱回头望去,老妇人好像就是在师父爹娘坟头那边站着,正弯腰将装着糯米糕、熏豆腐盘子放在坟前。
裴钱嗑着瓜子,咧嘴笑。
就不把糟心事说给师父听。
再就是以后对这位师父都要喊陈姨老婆婆,平日里多些笑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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