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笃宜笑道:“当然是后者更高。”
陈平安轻声感慨道:“佛家立意,兴许是后者更高,可前者却是世间痴迷汉人人可坐渡船,当自渡之人,放下手中竹蒿,起身登岸,最后走出下船那步,才可以说自己悟后者,渐悟是顿悟之本,这里边先后顺序,其实还是有。人生在世,心镜蒙尘,不擦拭就会积垢,黯淡无光,哪有天生就直达彼岸佛子。”
陈平安笑笑,补充道:“两个偈子都好,都对,之所以跟你们闲聊这个,是因为先前游历青鸾国那趟,路上听闻士子说佛法,对于前者十分不屑,单单推崇后者,加上几本类似文人笔札杂书上,对待前者,也喜欢暗藏贬义,觉得有些不太好而已。”
马笃宜笑道:“以前很少听陈先生说及佛家,原来早有涉猎,陈先生真真是博览群书,让佩服得很呐……”
马笃宜做个鬼脸,“不行,自己都说不下去。”
“魔障来,修道之人,尤为艰辛,哪怕手拥百万雄兵,亦是难退心中敌。”
中年道人坐起身,哀叹声,“道理都懂,可不过是资质平平洞府境,哪敢奢望大道在,委实是战战兢兢,思来想去,始终无法破开心中关隘,只能寄希望于下辈子。”
陈平安瞥眼那边山中马贼,点头道:“确实,破山中贼易,破心中贼难。都样。”
中年道人强颜笑,“你好意,心领。”
个瘦骨嶙峋中年道人,个形神憔悴年轻人,萍水相逢山水间。
陈平安微笑道:“这说明你马屁功夫,火候不够。”
之后三骑,见过处带着仙气名胜古迹,是处无主深潭,入秋时分,就已经寒气凛洌如酷寒时节,石壁上篆刻着句地方县志无据可查朱红崖刻,“古壁彩虬金贴尾,雨工骑入秋潭水”,三人抬头望去,壁上确实有些彩绘痕迹,依稀可见蛟龙之姿,而脚边潭水碧绿,不见任何
双方点到为止,就此别过,并无更多言语交流。
那拨马贼如释重负,尤其是那个年轻马贼,觉得自己刚刚在鬼门关打转圈。
曾掖无法理解那个中年道人想法,远去之时,轻声问道:“陈先生,天底下还有真愿意等死人啊?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修行路上,千奇百怪。那位道人,若是按照佛家说法,唯有先自,才有棒喝机会,不然任你是高僧大德棒敲下去,也敲不出个立地成佛,只会让人头包,直喊疼。嗯,你们两个,听过桩佛家公案吗?位高僧说,心如明镜台,时时勤拂拭,勿使惹尘埃。另外位说,本来无物,何处惹尘埃。这两个偈子,你们觉得有高下之分吗?”
曾掖摇头道:“听不懂这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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