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京城南边那座白水
朱敛点点头,“可不是,劳心劳力还不讨好,换成是少爷或是柳氏兄弟,就得乖乖拿出伞去,为那书生遮风挡雨,捎他回家,说不定路上踩到水坑,或是那人肩头给雨水打湿,还不被那人念你们好。换成是臭牛鼻子话,估计都没这些事儿,看也不看屋檐下,直接就走。”
陈平安想想,笑问道:“若是声喝后,禅师再借伞给那书生,风雨同程走上路,这碗鸡汤味道会如何?”
朱敛晃晃碗里鸡汤,笑道:“可能就会好多。”
石柔算是听明白。
裴钱听得迷糊,何况还要忙着啃鸡腿。
都在说桩京城刚刚发生妙事,广为流传。
陈平安便听着,裴钱见陈平安听得认真,这才稍稍放过剩下那半美味真美味烧鸡,竖起耳朵聆听。
朱敛便偷偷伸出筷子,想要将只鸡腿收入碗中,给眼疾手快裴钱以筷子挡下,老小瞪眼,出筷如飞,等到陈平安夹菜,两人便鸣金收兵,等到陈平安低头扒饭,裴钱和朱敛又开始较量高下。
陈平安懒得理睬这对活宝,只是好奇那场看似偶遇打机锋。
原来昨天京城下场大雨,有个进京书生在屋檐下避雨,有僧人持伞在雨中。
陈平安对裴钱笑道:“别光吃鸡腿,多吃米饭。”
裴钱使劲点头,身体微微后仰,挺着圆滚滚肚子,得意洋洋道:“师父,都没少吃哩。”
青鸾国京城这场佛道之辩,其实还出很多咄咄怪事。
有僧人劈烂佛像当柴火烧,还有僧人大大咧咧在市井中喝酒吃肉,嚷句酒肉穿肠过、佛祖心中留,可谓振聋发聩,难免引人深思。
青鸾国道士反而少有惊世骇俗举动言语,温温吞吞,而且据说各大著名道观神仙真人们,已经在双方教义争论中,逐渐落下风。
于是有场妙不可言对话,内容不多,但是意味深长,给陈平安附近几座酒客琢磨出无数玄机来。
当时书生询问僧人能否捎他程,方便避雨。僧人说他在雨中,书生在檐下无雨处,无需渡。书生便走出屋檐,站在雨中。僧人便大喝声,自找伞去。最后书生失魂落魄,返回屋檐下。
酒客多是惊叹这位禅师佛法高深,说这才是大慈悲,真佛法。因为即便书生也在雨中,可那位僧人之所以不被淋雨,是因为他手中有伞,而那把伞就意味着苍生普渡之佛法,书生真正需要,不是禅师渡他,而是心中缺自渡佛法,所以最后被声喝醒。
实在是很难从裴钱眼皮子底下夹到鸡腿,朱敛便转为给自己倒碗鸡汤,喝口,撇嘴道:“味儿不咋。”
陈平安笑道:“你骨子里还是读书人,自然觉得味道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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