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中有执念。
“为何个小寺小僧,尚且自信遇见天魔,不至于如此失态,注定成佛大罗汉,佛祖座下弟子,却会心生恐怖,惶惶不安?这与不曾学佛凡俗夫子,又有何异?慧根何在?所学佛法何在?佛祖所传佛法又何在?这般罗汉成佛,再传佛法又能有多高多远?”
年轻僧人苦思不解,独坐井口,泪流满面。
这位年少时蓦然开窍年轻僧人,依稀记得曾经自己,正是在这里,斩只猫,刀两断,投入水井。
年轻僧人这多年来,直寡言少语,只是在白水寺却勤于劳作,故而手脚皆老茧,每逢寒冬便冻疮开裂,满手是血。
色桂子,传法僧人与听法僧人,都坐在桂子堆里,说法之僧,对那股芬芳不太适应,还打好几个喷嚏来着。听者有心,觉得会意,又琢磨出好些说头来,然后都给写在白水寺石碑上。
走完阶梯,登顶后,绕过藏经楼,行去方丈室旁边,有半人高黄泥墙,围出方小天地,有口水井,井旁有石桌石凳。
年轻僧人推开竹木制成篱笆小门,走到水井边,小水井井口已经封堵上很多年。
早年在这里,发生过桩佛门著名公案,据说连中土神洲都有所耳闻,这才是白水寺近百年来没出高僧、却依旧屹立不倒原因所在。关于这桩公案,白河寺吵数百年,青鸾国各大寺庙争吵,佛道之间吵,历代向佛学道文人也要为此吵架,沸沸扬扬,光是寺庙各处墙壁上发表对这桩公案见解,就有多达四十余位各地高德大僧、文豪居士。
白水寺藏经之丰,孤本善本之精和全,冠绝青鸾国,但是这位站在水井边发呆年轻僧人,却最厌恶那个地方,次都没有踏足其中。
他次次拍打被封死井口,手心逐渐血肉模糊,亦是浑然不知。
年轻僧人沙哑开口,泣不成声,依旧用手掌狠狠拍打井口,“错错,你们又错,佛法就在其中啊……也错,禅不可说,开口便错,可不开口不也是错?们都错,如何才能不错……”
离经字,即为魔说。
佛头著粪罢。
他坐在封堵后如圆凳井口上,他有个问题这些年直想不通。
记得佛经上说,位后世成佛罗汉,天魔现身,威胁于他,罗汉心中大怖,便去佛祖,然后佛祖便授予部正法,天魔得消。
年轻僧人初次读到此处时,并未做深思,只是有天悚然惊醒,然后陷入无穷尽苦痛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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