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钱想想,“师父,有愁心事?给说说呗。”
陈平安手腕微微用力,身形颠倒,变回正常站姿,然后盘腿坐下,有些犹豫不决。
事情太远,道理太大。
如今裴钱会不会年纪太小些?自己言语和情绪,会不会像是沉甸甸巨石,压在她肩头?
陈平安摘下养剑葫,喝口小炼药酒,山水相逢清风轻轻拂面,这让陈平安心境略微轻松些。
得书上道理只是应付陈平安苦差事而已,旦她有天觉得与人讲道理,实在太烦且无趣,她会觉得有拳法,腰有刀剑错,处处顺本心顺己意,不讲慎独,不懂得克己复礼,陈平安之前为能够让世间多出头与人为善金丹大妖,花费五十颗小暑钱也不皱眉头,那将来他亲手造就位只讲立场利益、莫与谈对错是非九境武夫甚至是十境武夫,陈平安别说是五十颗小暑钱,恐怕五十、五百颗谷雨钱也无补于事。
陈平安以倒立姿态,闭眼沉思,翻来覆去,都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答案。
难道真要因为未来那个“万”,就亲手打断裴钱如今武道之路?
先前在山坳内,面对包藏祸心却终究尚未造就惨剧山泽野修,陈平安说“难在最坏结果没有出现,所以道理还能再讲”,不然陈平安何须那般迂回,各凭本事厮杀便是。
这是陈平安在边陲客栈役提出“扪心自问”后,经过老龙城役,通过女冠黄庭解桐叶宗山门后续变故,陈平安做出些改变,因为陈平安觉得应该小退步,因地而异因人而异,多在这“小步”上做学问,多琢磨些,不然世人处处以“问心无愧”作为借口,是非混肴犹然多。
人生不满百,常怀千岁忧。
陈平安喝过酒,笑眯起眼,在心中自嘲自己,如今是不是有那点读书人意思?
他转过头,笑道:“与你有关,想不想听?”
裴钱咽口唾沫,立即开始反省自己这路上,做哪些顽劣事情,大概已经知道不是两个板栗砸在脑袋上小事,于是苦着脸道:“能不能不听?等岁数大些,再记事些,师父再说与听吧?”
陈
正愤懑鱼儿如何如此不赏脸裴钱,突然摸着微微疼脸颊,却发现隋右边朝她使眼色,裴钱顺着隋右边视线,看到不远处陈平安,眉头紧皱,与平时不太样。
隋右边收起以水珠轻弹裴钱脸颊手指,继续举目远望。
裴钱轻轻放下鱼竿,蹑手蹑脚来到陈平安旁边,蹲在那儿,凝视着师父眉头。
难道是师父后知后觉,这会儿才开始心疼那五十颗小暑钱打水漂?
陈平安睁开眼,看着那张经常风吹日晒尚未变白黑炭脸庞,笑问道:“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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