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奇怪之处,在于吃苦二字,怎个吃法。
人间苦难,不消说也,说不得也。
妇人轻轻吐出口气,抬起头,挤出个笑脸,“陈平安,以后宁姚就交给你照顾,她有不对地方,你是男人,定要多担待。”
陈平安颤声道:“你们是要走吗?你们走,宁姚个人怎办?”
妇人站起身,微笑道:“宁姚是知道
可是忍着忍着,憋半天,陈平安再次皱着脸,两边嘴角往下压,颤声道:“娘亲走时候,苦死,那会儿年纪太小,能做事情太少,娘亲还是走。”
上山采药,典当家里东西,烧饭做菜,挑水,煎药,去神仙坟偷偷祈福,在背篓里放好捧野果,大半夜为娘亲捂好背角,问她今天好些没有……
没有用,都没有用。
只是陈平安就只说这句话,就不再说什。
那是句否定自己盖棺定论。
人,坐在那座斩龙台上。
看得男人心里直难受。
男人犹豫下,脸色谈不上半点和煦,“你真能不辜负宁姚吗?你应该知道,宁姚跟寻常女子,很不样,方方面面都是如此。”
陈平安虽然紧张得汗水直流,可仍是正色道:“想过,最坏结果,是宁姚以后会后悔,会喜欢别人,如果那个人对她比对她更好,就不再见宁姚。如果宁姚直喜欢话,会努力,下次见面,不会再像这次这样,只能成为她负担,不管她是在北边城池里,是在剑气长城城头上,还是在更南方战场上,都会在她身边,尽最大努力,保护她。”
陈平安汗水模糊视线,赶紧擦拭下,继续说道:“如果跟打仗没关系时候,只是两个人相处,那喜欢个人,可能会觉得她所有都好,但是以后在起,就要学会喜欢她不好。这个道理,是知道。很小时候,爹娘也会吵架,但是从来不会当着面吵,吵完架之后,爹也会在院子里闷着,但是第二天,两人就好。虽然直觉得爹娘,是天底下最好人,但是天底下哪有真什都好人,肯定不是这样,但是会努力知道什是对错,什好不好,然后把最好,留给宁姚。”
年纪太小,做得太少。
妇人低下头,再次抬起袖子。
男人叹息声。
苦难事,世间何其多,有何奇怪?
任何个身世坎坷孩子,谁缺这个?
男人脸呆滞。
话都给你小子说完,说啥?
还有,你陈平安才多大人,怎这些道理都懂?
妇人抬起手,用手背擦擦眼眶,然后柔声笑道:“陈平安,小时候过得很苦吧?”
陈平安犹豫下,还是点头,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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