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他在年幼时分,天资卓绝,只是心性不定,便被寄予厚望爷爷狠心地“关押”在书楼顶层小阁楼上,搬走楼梯,三餐用绳索送来食盒,吃喝拉撒都在那点大地方解决。
自然还有个马桶,每天都会换,孩子为反抗,表达自己愤懑不满,经常撕下书页当厕纸,或是折纸为小小纸鸢飞鸟,从扇小窗丢出楼外,乘风而飞,然后每次就会听到爷爷拄着拐杖在阁楼下边破口大骂。
那个时候,崔瀺做最多件事,就是将阁楼所有书本垒砌起来,站在高高书堆上头,趴在窗口眺望城外江水,经常看就是几个时辰。
当年崔瀺还不叫崔瀺,而是崔瀺巉,瀺解字作水声,巉则解字作雄山峻岭。
为他取名爷爷,那会儿当然是希望这个孙子,长大之后道德品行、学问修养兼具名山大川之美,智仁两全,山水皆灵秀,能够成为读书种子,跻身君子贤人之列。可是孩子不领情,好不容易走下阁楼后,很快就离开家乡去远游,走出家国,走出洲,最后直走到中土神洲,只恨走得还不够远,离那个倔老头越远越好,而且还故意把那个巉字给去掉,只留下相对喜欢瀺字,在以后漫长岁月里,始终对外自称崔瀺而已。
陈平安转头说道:“知道,你自己小心。”
崔瀺挥手,喃喃道:“起而行之,你共勉。”
崔瀺路登顶,来到六楼,登高远眺。
之前之所以不愿登上这层,不是这里有什玄机,而是少年心性又在作祟,让崔瀺想起些不愉快往事。
文圣首徒也好,大骊国师也罢,样是从少年从年少岁月走来。
哪怕崔瀺重返宝瓶洲,成为大骊国师,依旧没有回过次家乡。
不想回去。
崔瀺睁开眼睛,用袖子抹把脸,“看什看,没看过大老爷们伤心啊。”
顶楼出现位阴神出窍远游儒衫老人,正是那条老蛟,老人盯着那方砚台,脸色阴沉。
崔瀺没有起身,挥袖子,将砚台拂向老人,“你三百年修为已经打掉,上次事情就算两清。接下来你不用着急去往龙泉县,帮着抓捕蛟龙之属残余孽种,不论老幼大小,并关在砚台内,家先生留许多品相最佳蛇胆石,并没带出家乡,也亏得他没带出来,不然
崔瀺到顶楼,向后倒去,随手将那方古砚放在旁,全然不顾灰尘沾染白衣。
他转过头,看着砚台,“既然已经开始做,不如鼓作气,将这上古蜀国蛟龙孽种网打尽,全部豢养其中?”
崔瀺望向楼顶五彩藻井,雕刻有威严团龙。
跟记忆里自家书楼,不太样,光线昏暗,可没这漂亮好看风景。
崔瀺闭上眼睛,有些犯困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