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长生也想起当年。
他从天书陵向下走去,师父向陵上走来,在神道上擦肩而过,如同陌生人般。
“其实很羡慕这种关心带来压力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后,涧边迎来片刻时间安静。
同是年轻人,却各有各沉重。
罗布看着他说道:“有没有人说过,你眼睛像面镜子。”
陈长生不明白他意思,不解地嗯声。
“明镜可以鉴人,可以反映出天地间纤毫动静,可以轻易地发现很多问题。”
罗布用两根手指拎着酒壶轻轻摇晃,说道:“你猜得不错,问题并不是来自于自己,也不是来自于外界,而是来自于家中,准确地说,把调离游骑贬到阪崖马场是父亲意思。”
陈长生想想,说道:“他想让你安全些?”
口酒入喉,仿佛烧红铁线,陈长生险些呛着,极困难才咽下去,顿时满脸通红。
他没想到,像罗布这样人物喝酒竟是如此辛辣。
当然,最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真很少喝酒。
来到京都后,他才初尝酒水滋味,只在福绥路牛骨头锅旁与徐有容喝过,再就是唐棠。
对不喝酒人来说,喝酒唯理由就是与他起喝酒人是谁。
忽有水声响起,尾银白色寒鱼跃出水面,顺着山涧逐星光而去。
二人视线随之而移,望向山涧尽处那片荒野。
“如果你经脉里伤势好,仔细望去,或者能够发现那里要稍微明亮些。”
罗布举起手里酒壶,指向遥远北方,似是以为敬,又
“没有人能够知道那位父亲究竟在想什。很多年前,包括在内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庸人,所思所想不过是家族利益那些东西,但后来事情证明,所有这样想他人才是真正庸人。”
罗布说到这里时候饮口酒,才继续说道:“从小到大,父亲都待极好,曾经怀疑过这种好,但在那件事情之后,不再怀疑,可是这种真正好,现在便是真正问题。”
他再次想起当年。
父亲顺着山道下山,看也没有看眼身受重伤自己。
林中忽有飞鸟惊起,传来父亲快活而欣慰笑声。
他开始想念福绥路牛骨头,李子园客栈还有国教学院里那棵大榕树。
那年在大榕树上他与唐三十六在暮色里进行次长谈。
他把酒壶递还给罗布,说道:“有个朋友想做些事情,但他家里不同意,觉得他胡闹,所以他压力很大。”
罗布笑起来,眼睛就像夜空里星星,明亮至极,深处藏着无限温暖,或者名为热情。
陈长生眼睛也很亮,但那并不源自眼眸深处光线,而是因为干净,就像被水洗过很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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