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老
脸颊，年轻脸颊，犹带稚气脸颊，因为失去血液又被秋雨洗过，瞬间变得苍白无比，再没有任何生命气息。伴着惊恐喊声、凄惶求饶声、怨毒叫骂声、悲凉哭泣声，各式各样头颅不停掉落在雨中。
数百名叛国者家眷，在秋雨里纷纷死去，刀锋切过骨肉，带来死亡，声音变得越来越闷，那是锋口卷刃关系，直至最后，砍头声音变成某种棒击，像是破鼓在被不停敲打，沉闷而恐怖至。
刀斧手手终于颤抖起来，户部*员们手更是快些握不住笔，名册上涂抹墨块变得越来越大，画钩再难成形，却始终没有听到停止信号。
上官扬羽以为自己真不在乎，然而看着那些男女老少纷纷倒毙在血泊里，看着庭间雨水里头颅堆越来越高，他才明白自己内心依然不够强大坚硬，伸手抹掉额上不知是汗还是雨水珠，看着宁缺颤声问道：“够
吗？”
宁缺说道：“户部最擅算钱粮数人头，
让你做这件事情，就是想知道杀多少人才够，所以这个问题应该是你来答。”
“那年长安城落场春雨，朝廷和神殿正在谈判，准备议和，带着鱼龙帮和羽林军冲进清河郡会馆，在雨中把清河郡人全部杀光。”
他说道：“现在想来，有些后悔。”
*员们神情微和，心想书院仁善……然而紧接着宁缺说道：“当时应该留些慢慢来杀，或者能够得到更多好处。”
庭间
片死寂，只有雨声和孩子们压抑不住哭泣声。
“知道你们觉得自己很无辜，那些清河人大概也这
觉得，甚至从唐律或者道德来看，你们有些人真是无辜。”
上官扬羽叹息着说道：“是个普通人，无法理解大修行者们心境，最关键是，不知道神殿对那个人有多少影响力，所以……不可能知道杀多少人才足够，甚至怀疑怎杀都是不够。”
宁缺知道上官扬羽说法有道理，这也是他最没有把握事情，俗世里悲欢离合真能影响到酒徒这样人吗？
冷雨沥沥风自寒，却无法阻止刺鼻血腥味在庭间弥漫，他看着雨水无法冲淡稠血，说道：“秋风秋雨愁煞人。”
便是此时，上官扬羽也没有忘记赞美：“好诗。”
宁缺说道：“或者你也来首？”
宁缺看着雨中数百人，说道：“但不在乎。”
庭间*员和羽林军都是唐人，他们很在乎这些事情，所以脸色有些难看，然而上官扬羽不在乎，在秋雨里缓缓举起右手。
他和宁缺都是非典型唐人，唐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工具，至于那些美好道德或者说情怀，用来欣赏便好，不需要拥有。
手起，便是刀落。
刀落，便是头落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，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