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康城寂静皇城废墟前,大师兄看着滁州方向,沉默很长时间,脸色苍白问道:“让与唐人痛苦,于先生又有何益?”
“因为……很怕死,活愈久愈是怕死。”
酒徒看着他眼睛,说道:“先前,当感觉到危险那刻,真很害怕,无数年来,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死亡,其中真有大恐怖……活年头太久,对这种感觉真很陌生,今夜重温,才发现那种大恐怖依然存在,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,强烈到心境都无法承受,于是,很愤怒。”
他脸上没有表情,就像耕种无数年直至严重缺乏养份结板田野,他身上依然飘着酒香,他愤怒没有具体呈现,却那样清晰地呈现在人间之前,因为遥远滁州城外,那个爱喝酒太守死。
“不想再体会这种感觉,不想再被书院当作目标,所以必须让你痛苦,让唐人痛苦,让书院痛苦,痛苦到恐惧到不能动弹。”
滁州太守是位贤人,但看他黝黑脸颊,粗糙双手,大概会以为只是个寻常农夫,贤愚这种事情,向来很难从外表分辩。
他刚刚从河堤归来,准备迎接秋污来犯,心情难免有些焦虑,但真正令他焦虑,还是即将来犯敌人——滁州风景极美,却在边境。
情绪和贤愚样,在他脸上没有丝毫呈现,他平静地处理完政事,在童子陪伴下走出官衙,持杖登临东山,想要觅些清静。
东山有座新修亭子,是他主持修建,耗费不少银钱,值此国势艰难时刻,自然给他带来些非议,他却显得极不在意。
泥瓮轻破,酒香渐弥,太守在亭下饮洒,看夜穹里那轮明月,看月光下这片河山是那样美好,很是满意,诗意渐起,又想写篇文章。
酒徒依然盯着他,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,只是漠然和强大,“可以杀人,可以杀无数唐人,只要动念在先,那无论你再如何快,都无法阻止,而且杀那些普通人,不需要太费力,宁缺他看不到,自然也无法阻止,你们只能看着不停杀人,最终被痛苦折磨到崩溃。”
大师兄身体微微颤抖,棉袄袖里双手握很极,仿佛已经开始痛苦。
酒徒继续说道:“不止十人,不止百人,将会有千万人死去……所以除非确定能够杀死,那书院不要再尝试杀,哪怕连
便在此时,场清风自无数里外南方翻山越岭、偃草乱松而来,于亭外周游三圈,然后入内缭绕片刻而去。
太守死,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。
他没有来得及吟出那首诗,没有写下那篇可能会沉醉千古游记,没有留下纸墨,没有对滁州百姓再说些什,就这样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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