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当年在岷山里,他和桑桑向来是起睡,在渭城里虽然有床炕,但睡着睡着两个人最终也会睡到张床上。
去到长安城后更是如此,无论老笔斋还是雁鸣湖畔,终究只有张床是暖,如今身份地位倒转,他竟连上床资格都没有。
两名白衣女童手里拿着梨木竿,正在把幔纱挑落,看着这幕画面,听着宁缺委屈叹息,先前那名在灶房里与他说过话女童忍不住笑起来,虽然没有发出笑声,渐渐展开眉眼间笑意却开始荡漾。
换作以前,宁缺肯定会与这名白衣女童调笑两句,或者再扮演更委屈些,但现在他什都没有做,因为他担心这样调笑会让桑桑不悦,而她不悦可以很轻易地让这名白衣女童消失。
他知道她能做出这样事情,因为她现在还是昊天,如果可以,她早就把他杀死,既然她连他都舍得杀,那她便舍得杀任何人。
宁缺说很自然,尤其是最后那句火热身躯,更是有些像年轻诗人写下拙劣诗句,有种直棱喜感。
桑桑不觉得欢喜,神情漠然说道:“不用。”
宁缺觉得她是在客气,或者说假装客气,或者说他要说服自己她是在客气,于是他很不客气地往榻上挪挪,手落在被褥上。
桑桑看着他,明亮柳叶眼里没有任何情绪,连厌憎也没有。
宁缺脸瞬间变白,开始咳嗽。
宁缺是个很冷血人,但他觉得没有必要死更多人,尤其是在这座冰冷光明神殿里,他想要带来是温暖而不是别。
两名白衣女童自去侧殿休息,夜色里光明神殿变得格外安静,风雪从露台处飘入殿内,却没有让殿内温度下降丝毫。
宁缺没有睡着,在这样情形下,确实很难睡着。他看着露台方向越来越大风雪,想着这场雪已经落很多天,眉头微皱。
西陵神国号称昊天眷顾之地,四季分明却从不严酷,无论盛夏还是深冬,都没有人类难以承受寒暑,比长安城要好很多,然而今年冬天西陵比往年要冷很多,很早就开始下雪,并且始终没有停止。
宁缺没有在西陵生活经验,却也明白这种情况有些罕见,心想老师把桑桑这个昊天留在人间,难道永夜真
咳嗽旦开始,便再难停止,他咳撕心裂肺,痛苦地拘偻着身子,直至咳出心血,落在地面上,如殷红梅。
他胸口像被把烧火刀刃捅穿般痛苦,他很担心再这样咳下去,可能会血尽而死,更有可能会把心肝都咳出来。
桑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宁缺站起身来,离开榻畔,揉着生疼胸口,抱起应该属于他被褥,走到阴暗角落,铺好,躺在上面发出声叹息。
这声叹息有些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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