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海僧不知该如何接话。
便在这时，破庙里
惨呼声终于慢慢低弱，然后再未响起。
悟道推开寺门，踉踉跄跄走出来，摊着满是
……
凄惨不可闻嘶喊和求饶声，不停从破庙里传出，那两扇有些老旧门，仿佛都不忍再看庙里画面，轻轻颤抖着。
宁缺站在庙前，听着身后传来声音，想起当年跟着老猎户第
次打猎时场景，陷坑底部那只被十几枝竹签插穿、却时无法死去野兽，似乎和此时钟大俊发出惨呼声很像，他忍不住笑
起来。
观海僧看着他脸上神情，默宣声佛号，神情苦涩说道：“你果然已经入魔，
随你行此恶事，想来此生也难再见佛国。”
宁缺看着他说道：“既然钟大俊该死，此事自然算不得恶。”
俊。
他没有听到宁缺和钟大俊全部对话，只听到钟大俊说最后句话。他本以为自已已经远离红尘，无爱亦无恨，不料今日在这间破庙里，骤然听到那个名字，才发现原来自已依然在恨。
他恨自已瞎眼，恨自已瞎眼看中那个小姑娘，恨那小姑娘瞎眼要跟着那个叫钟大俊人，恨自已失去所有，那人却拥有所有。
“难怪师兄要带到这里来，想来他是想让看清楚自已内心，能够寻觅到真正平静，然而只能让师兄失望，因为只有杀死你，才能够获得真正平静，从仇恨深渊里获得解脱。”
悟道看着钟大俊认真说道。
观海僧摇头说道：“善恶在心，欺骗便是恶，悟道师弟虽说前半生行恶无数，但在寺中本已忏悔改过，却骗他来杀人，之罪恶更甚。”
宁缺说道：“先前便说过，他既然愿意跟着你离开瓦山，说明他对红尘仍有眷念，此时看来，那份眷恋便是仇恨。怎样才能化解仇恨？佛法不行，教典也不行。复仇复仇，不以痛苦复还，如何能够解开痛苦所带来仇恨？今夜之后，悟道仇恨便能解开，对红尘再无贪念，日后说不得还能参悟大道，无论怎
看，师兄你行都是善事，哪里来得恶？”
“说不过你。”
观海僧愧疚说道：“但知道行为必然不为佛祖所喜。”
宁缺说道：“佛祖也不过是个修行者，岂能以他是非来定们是非，如果你担心此生不能再见佛国，替你在人间建真实佛国又如何？”
钟大俊看着这名僧人瞎双眼，觉得身体寒冷到极点。
悟道平静说道：“请放心，会用非常端正态度，认真地杀死你。”
钟大俊想要说些什，却只能发出声惨呼。
任何事情要做认真，必然要专注，专注便会缓慢，想来在这个夜晚，在这个早已没有香火破庙里，他会死非常慢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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