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缺收回施符手指,看着火盆边缘寒霜,沉默很长时间,然后伸手进毛褥,握住桑桑冰冷小脚,不停地搓揉着。
直到把她小脚搓至温热,他才起身脱掉沾着血汤外衣,又换掉被汗水湿透又被寒气冻凝成冰内衣,走出帐外。
他抬头望向那片乌云,迎着渗过来阳光,睫毛上冰霜渐渐融化成水。
桑桑病越来越重,无论是道门神术修成昊天神辉,而是学习佛法领悟佛息,都已经无法镇压或是安宁那道阴寒气息。
越来越多寒意从她瘦小身体里渗透而出,无论烈酒还是符火,都很难让她感受到温暖,被褥和衣衫都冷像是冰屑,整间帐蓬就像是冰窖般酷寒逼人。
是恐惧,经常能够看到有人对着天空和桑桑所在帐蓬上那些黑鸦叩首,那名荒人妇女最开始甚至不敢回自已帐蓬,直到看久才稍微习惯些。
今天午饭是肉汤加面饼,肉汤里有很多肉,只怕要比部落里所有妇孺碗里肉加起来还要多些,至于面饼,那更是只有宁缺和桑桑才有待遇。
羊肉汤炖很透,汤色乳白,散发着天然香味,宁缺盛碗汤,拿两张饼,示意荒人妇女把剩下吃,或是给邻居分,然后走进内帐,把刚刚醒来桑桑扶起,撕拼泡入汤中,喂她吃几口。
桑桑小脸不再像逃亡旅途中那般苍白,回复以往微黑肤色,但她病并没有好,反而变得更加沉重,也没有什食欲,摇头说道:“不吃。”
“那再喝几口汤。”
荒人妇女十数日前便已经另觅帐蓬居住,春意渐绿原野,而他和桑桑帐蓬四周地面却依然冰冻着,如同另个世界。
宁缺现在最忧虑最恐惧最惘然最无奈,便是桑桑病。
如果没有办法治好桑桑病,那就算荒人能够战胜西陵神殿联军,就算他能够天下无敌,也没有任何意义。
所以他不停地刻苦修行学习,让自已变得更强大是部分原因,更重要是,他想通过阅读佛祖笔记,试图寻找到消除桑桑体内那道阴寒气息方法,又因为荒人有
宁缺把汤碗端到她唇边,小心翼翼喂她喝汤。
桑桑忽然咳嗽起来,不是被汤水呛着,她最近这些天咳非常厉害。
咳声回荡在帐蓬里,久久未歇,她神情显得非常痛苦,宁缺衣襟是都是她咳出来汤水,乳白汤水混着她咳血,变成黑色。
宁缺把她抱在怀里,轻轻地抚着她背,亲着她额头,低声说着话,又像是在哼什歌,桑桑渐渐平静下来,喘息微定,然后渐渐睡去。
泥陶盆里火符助燃柴火,帐蓬里温度陡然升高,然后被寒气压,又迅速变得黯淡起来,依然寒冷有若冥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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