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盘膝坐在宝树大师身前，目光微垂，神色慈悲。
那枝黝黑
铁箭，正深深地刺在他胸口里。
箭尾还在高速颤抖摆动，发出嗡嗡轻鸣。
七念却是神情不变，仿佛感受不到痛苦。
更令人不解是，强大元十三箭，竟然无法射穿这名僧人身体！
而就在这时，马车后方忽然响起铃声！
断
臂宝树大师，在血泊里艰难膝行，手指触到盂兰铃！
烂柯寺内钟声大作。
那道自瓦山顶峰降落佛光，变得愈发粗壮，落在黑色马车上。
马车里，大黑伞伞面变得越来越薄，伞骨都开始颤抖起来，吱呀作响。
……
气浪喷溅，轰鸣如雷。
后寺石坪上僧人们，被气浪震东倒西歪，却依然保持着合什姿式，不停颂读着经文。
佛殿前梁再受冲击，喀喇声响，渐有坍塌迹像。
空中那道极厚无形山门，终于被轰破。
……
……
烂柯寺内，只过刹那。
宁缺微微顿，第五箭终究还是射出来。
七念神情微异，然后想明白书院弟子都是些疯狂无信者，不由无声叹。
便是基础。
不信便是破法基础。
宁缺回头望向虚弱伏在自己肩上桑桑。
如果有佛，这才是真佛。
然后他望向自己手中。
“不动明王法身！”
歧山大师靠在观海僧怀里，看着七念胸口那枝铁箭，显得虚弱至极，眼神却极度震惊，喃喃说道：“宁缺，他修成明王法身……放弃吧。”
七念抬起头来，静静看着宁缺，摇摇头。
他依然没有说话，宁缺却听懂他意思。
“你比传闻中要
无上佛威之下，便是黑伞都第次流露出畏惧情绪。
桑桑再次吐血。
宁缺脸色苍白，霍然转身，箭向着殿内射去。
然而这箭，却射在七念身上！
七念不知何时入佛殿。
无数片锋利铁片，在七念身上呼啸而过，啸鸣而入。
破旧木棉袈裟，变得愈发破旧。
七念身上多出无数道血口，鲜血淋漓。
然而他神情依旧平静坚毅。
宁缺再次拉弓，他手已经开始有些颤抖，但声音没有丝颤抖：“
不信邪，自然不信佛，如果你不肯真正出手，那想试试看能不能射死你。”
宁缺第五箭，没有锋利箭簇，而是小铁罐。
在红莲寺前秋雨里，小铁罐已经用太多。
先前在殿内，为对付宝树大师，他又用个。
这是最后个。
……
他手里握着不是屠刀，而是把铁弓。
于是他站直身体，再次挽弓。
在这个世界最深处。
隐隐传来莲生大师满意笑声。
铁箭之前，那尊庄严佛像渐渐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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