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以他今日境界,腰间有刀无刀,并无两样。
可是徐凤年还是坚持。
屋檐下,年轻藩王走下台阶,终于开口说话,“人活世,事事只顺本心本意,与向阳生长无情草木何异?”
“为你在意之人而不得意,活得没那痛快,看似憋屈,其实何尝不是种幸福事?最少有人值得你为之付出。”
“张巨鹿为苍生百姓,曹长卿为他心中那个女子,师父李义山为北凉百姓,徐骁为子女……”
异象崩碎。
雨势继续倾泻。
他望向远处那位神态同样安详年轻藩王,手中凉刀早已支离破碎,仅是凭借腔意气凝聚不散而已。
他好奇问道:“身负陆地神仙通玄修为,加上手握三十万铁骑,为何偏偏心意如此不顺?”
徐凤年收刀缓缓入鞘。
徐凤年始终没有现身,如果不是年轻宦官始终不曾停止向四面八方出剑,可能糜奉节樊小柴两人都要以为年轻藩王撤出小街。
年轻宦官神态闲适,出剑之时仍有余力开口:“在心目中,除去存在本身即象征着人间巅峰吕洞玄不说,高树露,李淳罡,王仙芝,这三人在各自意气巅峰时,才算举世无敌,并非他们时时刻刻都堪称人间无双,比如李淳罡重出江湖后在广陵江畔时候,还有王仙芝留在东海武帝城而不是身在北凉时候,那时候,即便在太安城,也不是他们对手。恐怕只有吕祖才能与之匹敌,而且双方必然打得酣畅淋漓,互相皆有胜算。”
“至于你徐凤年,终究还是差些。其实你只要不舍弃前世前身,也能走到那个高度,只是你不愿寄人篱下,自行毁去这份气运。否则天大地大,谁又能拦你徐凤年随心所欲?杀皇帝赵篆,然后逍遥江湖又有很难?北凉挡不挡得住北莽百万铁骑,与你人独享天人忘忧又有何关?”
年轻藩王始终没有现身也没有答话。
这位气势雄伟年轻宦官也不以为意,轻轻挥袖。
徐凤年最后笑问道:“你有吗?”
好像被触及逆鳞年轻宦官脸色微变,眼神冰冷,重重跺脚,沉声道:“出龙!”
水井内
清凉山都知道如今这位藩王不论何时何地,只要出现在众人视野中,几乎都会悬佩凉刀。
很多人都未深思其中缘由。
在龙眼儿平原役之后,在齐当国死后。
徐凤年只在睡时摘刀。
他不想下次有人需要他去救时,两手空空。
天地为之寂静。
小街上遮天盖地雨幕就那完完全全静止停住。
青石板上,那些雨水也不再往低处流。
无所遁形徐凤年原来站在小街尽头处屋檐下,就像个躲雨路人。
年轻宦官伸出手,弯曲食指,轻轻弹下悬停在头顶滴雨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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