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兰右慈愤愤道：“曹长卿暗中联系南朝遗老，甚至连王遂和顾剑棠都被他说动，许诺西楚成事之后，准许王遂复国东越，允诺顾剑棠成为天下第
人，而不仅仅是那个徐骁吃剩下不要
离阳大柱国，旦平定中原和吞并北莽，更答应西楚姜氏只存世，然后姜姒禅让，换由顾氏子弟做皇帝。这就是曹长卿心中既定春秋大收官！”
老和尚喟叹道：“众生大苦啊。”
纳兰右慈站在台阶上，抿起嘴唇，眼神阴沉。
老僧已经不再称呼这位昔年家族内晚辈为先生，而是直截
当问道：“你这
逼着徐凤年跟朝廷对立，逼着中原视北凉为仇寇，是在为燕敕王赵炳还是世子赵铸谋划？”
纳兰右慈脸色冷硬，沉声道：“只要将来北莽丧失南下国力，手握雄兵徐家不容于离阳，形同藩镇割据北凉不容于天下，是大势所趋，兔死狗烹事，换成任何个人当皇帝，都会做，别说是当今天子赵篆，就是
纳兰右慈辅弼赵铸登基称帝，哪怕他和徐凤年自幼便是相交莫逆换命兄弟，到时候只要徐凤年还是北凉王，北凉处境，样不会有丝毫改观，说不定比这二十年还要更差。如今离阳拿北凉
他爹听得进道理。而且自己讲起道理来，也套套，娓娓道来，总之，比他爹徐骁要强。”
老人抬起头，看着这个几乎可谓春秋硕果仅存谋国之士，“纳兰先生，你真要挑动江南道士子和江湖人跟北凉骑军对着干？就不担心弄巧成拙？觉得那个年轻人并非可以随意愚弄之辈。真不怕过犹不及？”
被法显和尚称呼为纳兰先生中年人低头拨弄着炭火，面如冠玉，焕发出种美不胜收光泽，答非所问，“你们佛家有十六观想，可有观自身说？好像没有吧，舍身都来不及，何用观想。”
老和尚无奈叹息道：“你啊，比贫僧还像个和尚。”
纳兰右慈冷笑道：“法显，别忘当年你本该也是洪嘉北奔中枚重要棋子，本该去北莽南朝担任佛头，你当时自己也点头答应，可临反悔，这笔帐，那人可以不计较，心眼可没他那大！”
老和尚摸摸自己光头，“没法子啊，当年在儒家书本里找不到归处，之后在黄老学说里也无法安身，原本是临时抱佛脚，跟随众人起逃个禅而已，不曾想套着逃着，就真把异乡当家乡。既然真当和尚，那就不该再去理会俗事。”
纳兰右慈怒色道：“俗事不理，俗世也不管？天下苍生也不顾？”
老和尚笑呵呵道：“身在俗世，副皮囊丢在此生而已。众生自有众生福，众生自有众生苦……”
纳兰右慈猛然站起身，怒喝道：“大伯！”
老和尚凝视着那盆炭火，眼神恍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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