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温也跟着叹息声,突然问道:“先生是不是没有见过那徐凤年?”
齐阳龙点点头,“那北凉王倒是去过趟上阴学宫,可惜不曾见面。”
桓温嘿嘿笑道:“恩师跟老凉王当堂对骂过很多次,这个当学生,虽说跟那年轻藩王不过两面之缘,但是其中滋味,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
齐阳龙没好气道:“这有何值得显摆
职权,也重新回归中书省。但是齐阳龙心知肚明,自己这个被先帝召入京城“救火”中书令,说到底,就是个过渡宰相,把殷茂春赵右龄等人扶上位后,也就要全身而退,而桓温不样,先帝也好,现在天子也罢,对待这位与张巨鹿私交甚好坦坦翁,都视为可以信任帝师人物,这次沸沸扬扬桓温辞官让贤说,齐阳龙最清楚不过,哪里是年轻天子对桓温生出忌惮猜忌之心,分明是桓温自己有退隐之意,这才有桓温人独得三方御赐砚台美谈。
桓温轻声道:“少年人要心忙,忙起来,则能震摄浮气。老年人要心闲,闲下去,方可乐享余年。”
齐阳龙摇头沉声道:“这个时候,朝廷上谁都能闲,唯独坦坦翁闲不得,广陵道,北凉道,两辽道,处处都不安生,朝廷这边很需要坦坦翁帮着拿主意。很多时候很多事情,哪怕坦坦翁不开口说话,但只要你坐在那里,哪怕是打着瞌睡,朝廷人心就不会乱。家有老,如有宝,说就是坦坦翁。”
桓温继续望会儿那座小山,缓缓转头笑道:“论年纪辈分,中书令大人与恩师同属辈……”
齐阳龙很快就摆手道:“别来这套,跟你恩师当年不对付是出名,对于儒法两家皮里之争,两人辈子都没谈拢,在入京以后,坦坦翁没有为难国子监和中书省,就已经很庆幸。”
桓温不再用中书令大人这个恭敬中透着生疏称呼,语气诚恳道:“齐先生虽然与恩师政见不合,但是恩师当年便对先生做学问功夫极为钦佩,在桓温看来,世人都说那与其衣冠误事不如布衣遁世道理,其实要是做够官,要是做不成官虚伪措辞,远不如先生这般布衣即学问衣冠即济世。”
齐阳龙笑笑,“坦坦翁啊坦坦翁,咱们两个老头子在这里互相拍马屁,这也就罢,问题是也没人旁听进耳朵啊,如何‘传为美谈’,如何青史留名?”
说到这里,齐阳龙略带讥讽道:“想年少时读史,初读某人某事,总觉得血脉贲张或是感人肺腑,后来回过味来,才知道是沽名钓誉至极,其心可诛啊。”
桓温爽朗大笑,“先生好见地,学生年轻时也有如此感触。”
齐阳龙没来由叹气道:“以前写书人啊,以后翻书人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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